《沣河湾·柳树下》连载4

二窝头

坚强是男人的跟本，有了根本我们就要坚强。
今年的雪特别大，飘飘扬扬下十来天，白皑皑积雪覆盖大地。远眺终南山已是冰封万里，万里雪飘。本来雄伟神秘大秦岭变成柔和洁净浑然一体，成了银海茫茫，分外妖娆。沣河已被厚厚冰层遮住了往日尊容。只有蜿蜒河床犹如银蛇一样，每日迎接狂风呼啸，银花乱舞，冷风萧萧，一片凄凉景象，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哀叫。

爷爷奶奶意外受伤，使家里的经济断了来源，口粮日渐匮乏，年关的临近，又给这个孤临的家庭增加不小麻烦。这几个月多亏了刀疤叔，他带着我，下河滩砸冰捞小鱼，打野鸭套野兔。风里来，雪里去，天寒地冻的，实在不易啊。他每天天不亮就叫醒我，翻沟越坎，踩着厚厚积雪，巡查各个套点。有收获的时候别提我俩有多高兴了，踩空落难时，别提我俩多沮丧了。
就这样，我们这个家在寒冬里又坚持一些日子。

最近几天我和刀疤叔又遛几回，总是高兴而去，失望而回，眼瞅家里就要断炊了，刀疤叔说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要饿死人的。他嘱咐我看好爷爷奶奶说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他穿起那件破旧羊皮袄，用条麻绳拴住，捡了柳树棒当拐棍，拖着残疾腿儿，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厚厚积雪留下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一直伸向远方，瞬间被风雪覆盖了。

他的离去，是我们一家的希望，我天天在风柳树前翘盼他的归来，相伴我的只有饿的呜呜嘶鸣的小花狗，它跟随着我，寸步不离。它看这我的一举一动，期盼我给它带来好吃的。乖乖，我抚摸它的头说；“乖乖，我和你一样，肚子饿的也是咕咕作响。有谁知到一个窝窝头对如今我们有多么重要啊。”

冬风寒，寒似凌烈的刀，呼呼北风，席卷残雪，肆虐沣东平原。几只乌黑的乌鸦落在柳树上，哇哇凄惨的大叫着，似而远，似而近，让人闻之，毛骨凌然，寒意颤颤。
功夫不负有心人，刀疤叔回来了。他喘着粗气，拖拉的腿，满脸粘满雪花冻着铁青的回来了。他没有带来希望而是带来绝望，家里顿时烂了套，爷爷拖着伤残腿，一步一挪的来到小院前，望着一望无际积雪，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老泪纵横，喃喃自语，天绝我生啊。奶奶在旁只是偷偷抹着眼泪，颤抖嘴不知嘟囔个啥。两手和一，拜着苍天，默默祈祷，她那花白的头发在凌烈寒风微微颤抖着。

我知到家里发生了不好事情，由于年龄小不懂事，没有意思到问题严重性。只有默默看着他们。

半晚时分，刀疤叔从沣河提来了半桶冰水，洗净了大锅，点柴做饭了。他从背褡里取出几个干的裂了缝窝窝头，有的甚至发霉。他掰碎捣烂，倒入锅里熬糊糊。我们知到，刀疤叔几天不见，是到省城要饭去了，他的举动又一次让我家里人心碎了。

年关临近，刀疤叔用尽浑身解数，还是无济于事。他是个很能干的人，责任和信心一直让他坚持着。他说过是关中汉子就应该这样做。从古至今秦川古训教育的汉子就是铁骨铮铮屹立八百里秦川上。

又是一个风高夜静的晚上，刀疤叔砍了六根柳枝，每个有一米多长。他用锋利匕首削掉茅枝，每个上面捆上用牛皮纸卷成筒儿，死死捆在柳枝上。爷爷说，刀疤叔捆着的是土匪常用的信炮，是在夜晚传递信息和求救用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用的。

毋庸置疑，看来刀吧叔就是土匪了。他是个落单的土匪，他到沣河干啥。听爷爷奶奶讲，他来沣河钓鱼有年头了，一年三季守着大柳树，孤单而来，孤单而去，从不杀人放火，抢粮抢人，循规蹈矩，年复一年，品行依旧，唯我独钓。奶奶说，他不像土匪，他是个落难人，在沣河钓鱼避难来着。爷爷说，人行于陆，鱼沾于水，勿暴于天下，忌虐于四方生灵。这种人就是好人。但是；刀吧叔的做法真的让人太蹊跷了。

今夜无眠，空旷原野显得格外寂静。刀疤叔让我在院子里堆起高高雪人，我的家人默默配合着他。谁也不说一句话。当南山坳里传来寺殿报更钟声时，刀疤叔看着漆黑夜空，默默说，午夜已过。他将信炮插在雪人上，点响第一个信炮。

信炮拖着长长烟花，尖叫的穿向高不可测天空，瞬间清脆的炸声，划破寂静天空，产生巨大回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天际。就这样，一声两声直到六声结束，天空大地又回到寂静。突然，远方回应信炮声音，清脆信炮从远而来，一声两声直到六声。刀疤叔问我，是不是六声，我肯定的点点头。就这样，不时的有信炮传来，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传来的地方很是遥远，但是都是六声。就这样，信炮声一直持续到破晓时分。刀疤叔满意回屋睡觉了，瞬间鼾声如雷，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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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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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窝头

又见西钓人风采，沣河传来信炮声，起床了，钓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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