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路亚 于 2010-10-14 04:36 编辑
此帖子转自《驴友论坛》之“逆流之河”所写
第二次穿越大羌塘无人区已过三月,期间不少志同道合者询问事宜,今儿便呈一贴,简叙过往。
此次穿越从青藏高原的西端至高点界山大阪开始,时间4月20日,一路向东经邦达错、羊湖、若拉错、岗扎日,横穿整个藏北无人区后改由北上进入阿尔金无人区,经可可西里山脉、昆仑山脉、鲸鱼湖……在阿奇克库勒湖遇人,再三天车程至花土沟镇,时间七月五号,总历时77天。在离开界山大阪至阿奇克库勒湖的74天里独处无人区,此间行程1400公里左右,跨度四个月。
【大羌塘】藏语“羌塘”意为北方的空地,狭义指藏北无人区,实则是所有北方未知的土地。大羌塘包含藏北无人区、可可西里无人区、阿尔金无人区、昆仑山无人区,这四个无人区连片在一起,构成了世界上独有的超级无人荒原。由于可可西里的概念被炒热,以至于大家一度用可可西里代替了这片广袤的荒原,实际上,可可西里不论是行政疆域还是地理疆域都只是大羌塘这片土地的一小部分。
大羌塘,他是自由最后追逐之地……
前戏
三月初入藏,一路烦心事。原装插头居然正负极接反,驮包铆钉再而三的轻易断裂,多个设备共用的充电器损坏……骑车前往阿里,作为前期体能拉练,一路上丢三拉四,先是遗了背包捡回,后失了相机包再寻回,第三次在警察林立的江孜县街头丢了一个大驮包,衣物、太阳能板等尽失。
无奈,重返拉萨调整,整顿装备。随后与友人去了林芝赏桃花、泡温泉以求转运,更享得“十凤一龙浴”的传奇,想必晦气已散,再返拉萨,做着去阿里的准备。没想到又遇江湖客忽悠,失了小钱又耽搁一周,不得已自己找车速到阿里。谁料自行车竟在途中被颠掉了后轮快拆杆,一时在偏远的阿里无所适从,即便拉萨有零件走邮政快递也得十天不定。多啦同学凭借巧嘴托一司机将快拆杆从拉萨捎来。以为最后一遭,不曾想一次未用的新油炉又断了喷嘴。翌日到处寻焊接,一连三家皆无铜焊,第四家倒是可以,老板事先说明,“如果焊好给十块,坏了可别怨我。”我应下。只见电光闪烁,不消一分钟喷嘴便彻底毁了,无语。又是多亏多啦同学,将自用的MSR油炉及丁丁的睡袋托志鹏捎回了阿里。时间已4月16日了,我已没有多少时间再耽搁,翌日便找车前往界山大阪。
雅江上的漫天黄沙
雅江大峡谷的桃花,遗世独立
山野中的原生态温泉,边酒边歌
D1(4-20),16K,宿营5192M
这是一辆装满废铁的卡车,到达界山大阪凌晨六点。夜黑酷寒中,司机冷得都不愿露头,我独自攀上废铁将自行车取下,慌乱中将跟随多年的鸭嘴兽水袋刺破。好在多带了个友人赠送的MSR水袋,否则我将再度功亏一篑。猛烈的寒风中第一次搭建新帐篷,若不是单层一体结构(1.5层),是搭不起来的。极冷,温度在–15℃下,把头钻进睡袋,却被呛了出来,丁丁睡袋的那个味可不一般。
中午十一点醒来,大风依旧,全靠身体压着帐篷。烧水吃饭,忽四个边防官兵走近,他们诧异一个人竟在此季宿营界山大阪。我是万分紧张,生怕是堵我的人,去年便是被县乡两级公安从无人区押了出来,有此一遭更是疑神疑鬼。好在四个边防官兵不知我的去向,嘘寒问暖,不断叮嘱小心小心。官兵走后,我随即打包装车走向无人区的深处,恐再有变。
车子沉重,车把难以掌握,途中一个小坡居然要拆掉驮包才能推上来。这对我打击很大,现在硬路且如此,后路漫无边际的荒原如何可行。此次从界山大阪进入荒原竟连一个人也没见着,而去年九月时无人区边缘游牧甚多,可想此时大风低温天气还不是放牧季节。十六公里处有一间羊圈,在龙木错东端,去年也经过,到了此地后再无力推行,决定宿营,好好整理下思绪。安顿好后便去了山谷中寻找湿地,去年多啦和流虻经过时发现,而我竟一无所知,所以这次要寻个明白。
湿地中泉眼众多,是恒温的地下水,所以外面世界一片冰冻,水里却春意盎然,水草,游鱼……这是我在海拔5200米高原唯一见此的独特地貌。
谷地里的积雪被大风吹成尖锥状
此湿地由多啦和流虻发现,附近矿上的人也不知,我去年也是错过
地下水恒温,所以外面世界冰天雪地,水中一幅春意盎然,有鱼有草
D2(4-21),0K,宿营5192M
一夜狂风,海啸般此起彼伏。第二日没有往前,而是在羊圈里思前顾后。的确,前事诸多不顺,体能尚未拉练,负重到了极限,咳嗽不见好转,寒风低温甚烈……我并不认为这是一场精心准备好了的旅行,身体和心理上都存有巨大的阴影。何去何往,一直纠结着。心里没底的还有装备,能否承受的住,还没怎么着,驮包铆钉又断了一个,前货架松脱。下午把所有驮包的铆钉撬掉换上准备好的螺丝,效果非常好,整个行程再无有过一次故障。前货架重新调整,由于没有带匹配的扳手,我并不认为一劳永逸了。晚上下定决心,继续往前,其实这个决定一点也不意外。
幽兰水草
遍布湿地的小泉眼,水质清冽
泉水流出不久便上了薄冰
羊圈,睡袋下是门板,没有挪动过,和去年一样,感觉昨日
黄昏中的湿地
黄昏中的龙木措,如果图片有声音,可以听见排山倒海的风声
D3(4-22),52.4K,宿营5145M
早起,东西竟塞不进包里,无奈扔掉了三碗糌粑、护肘、冰爪才得以顺利装包。顺着铅锌矿的路找到进入荒原的岔路,岔路在河床上,很难发现,去年就错过,后回头直接插进去的,所以今年寻的特别仔细。接着便是翻越大丘陵,坡顶海拔5275米,也是此程最高点。下午两点过了去窝尔巴错的“岔路”,至此全新的旅程开始,前方的路不再是熟悉的了。随后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冻得硬邦邦,用铁锹砸碎。到了下午六点,边推边骑走了32公里,如果轻装的话速度至少能提高一倍。风越来越大,我打开“伞帆”测试了一下,利用风能的效果远大于预期,一路飞驰。八点后开始留意路边水源准备随时宿营,地图上显示路边有连续泉水并聚集成沟,但我高估了此季的水资源,山谷里一边荒芜,滴水不见。随着天色黯淡,不免有些紧张,“伞帆”被吹断了三个辐条,当天便彻毁,并不可惜,只是个试验(被风直接吹了20公里,今后大有利用价值)。
到了九点半,渐黑透,只好放下自行车,先去了北侧山谷里找水。这是一片宽阔的沙地,连条沟也没有,再远点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我回头取了GPS查看等高线,发现南侧沙地离山势较近便寻去。终于在一条沟壑里发现一块冰,用铁锹砸了20升,冰块很浅,还夹杂着羊粪。回程时逆风,把眼睛给吹坏了,两天里都半眯着。等把帐篷搭好,已经快23点了,融冰又用了40分钟,倦的不想吃东西,喝了点牛奶。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缺水,如此狼狈。
途中的溪流,冰层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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